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猪卖了八百块钱。
在那个年代,这是一笔巨款。
舅妈把钱用手帕一层一层包好,塞进贴身的口袋里。她拉着我的手,带我去了镇上,给我买了新衣服、新书包、新文具。那是我有生以来,第一次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。
站在镜子前,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,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“哭什么哭!没出息!”舅妈嘴上骂着,却伸手帮我理了理衣领,“以后给我在学校里好好学!要是敢考不出个名堂来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开学那天,舅妈亲自送我到学校。她帮我铺好床铺,整理好东西,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半天。
“……在学校别跟人吵架,也别让人欺负了。钱不够就跟家里说。好好吃饭,看你瘦的……”
临走时,她塞给我二十块钱,让我当生活费。
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。那一刻,我在心里发誓:
苏琴,从今天起,您就是我的亲妈。
我一定要出人头地,一定要让您过上好日子。
我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进了这所重点初中。入学后,我更是开启了拼命模式。
我每天第一个到教室,最后一个离开。熄灯后,我就躲在走廊的路灯下看书。我不敢有丝毫懈怠,因为我知道,我的背后,是舅妈卖掉的猪,是全家人的期盼。
舅妈家离镇上远,我一个月才能回去一次。每次回去,舅妈都会给我做好吃的,炖鸡汤,煮鸡蛋,想方设法给我补身体。
家里的日子,因为卖了猪,过得更加拮据了。但我每次回去,都能看到表姐和小弟的脸上挂着笑。他们从不在我面前提家里的困难,小雅还总是把学校里发的零食省下来留给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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